隨著他笑聲的戛然而止, 監控畫面再次恢覆正常，只是17：15-17：25期間那10分鐘的的監控錄像畫面已經不翼而飛了。

汪洋亦如上次一樣, 沒留下關於自己的任何證據。

可惡，可恨, 此時此刻更多的是茫然不知失措和無可奈何，文晏心中郁結，一拳重重地捶打在桌子上，用力之大震得保安大哥放在桌子邊角的那個玻璃水杯，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爛，那大哥心疼的臉都擰巴到了一起, 可是此時文晏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讓他硬把哀怨生生憋在了喉口不敢發出聲來，而這一聲響, 徹底激起了文晏全身的熱血。

文晏盯著監控畫面，突然邪魅一笑, 那一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又要玩是吧, 那他這次一定奉陪到底。

莫安收到信息後迅速趕去了療養院，而她到的時候，正好迎面碰上從裏面出來的文晏。

她立馬小跑上去慰問他“老大, 我聽瀝青說了，溫姨…她被人接走了，人找著了嗎？”

文晏望著莫安, 突然想到她那個神通廣大的老哥，於是雙手用力地掐住莫安的雙肩，祈求中帶點強迫“x市所有的監控都是出自聯創，而你哥又是聯創集團的創始人，所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哥是能調看全市所有監控的權利的是吧？”

莫安低垂下頭，因為被他握得太疼不由得微微掙紮了幾下，可是越掙紮，文晏握得越是緊，而這一刻的文晏全是都是燃燒著熊熊怒火的，他身上的那團烈火仿佛來一個人就能燒死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莫安因為太疼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好在路邊上的一輛車突然按了一聲喇叭，那一聲驚醒了文晏，莫安能清晰地看見他眼底那團燃燒的火焰，慢慢被一點點澆熄了下去。

文晏松開了手，抱著自己的頭，再也忍受不住，淚水奔湧而出，一項嚴肅不茍言笑的老大，這一刻卻在她的面前哭得像個驚慌失措的迷了路的孩子。

不知為何莫安的心跟著隱隱作痛，她慢慢走向文晏伸出雙手將他抱住，輕輕地撫順著他的後背，輕聲地在他耳邊說“沒事的，沒事的，溫姨一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她心裏沒底，雖然她知道溫姨此次必然兇多吉少，可是，這一刻，所有的謊言都是善意的。

莫安來之前，她曾給吳邪打過一通電話，可是這次吳邪愛莫能助，正義雖然重要，但是他是商人，汪洋是聯創的董事成員之一，所以，不管這案跟汪洋有沒有關系，只要牽扯到了他，那麽聯創整體就要置身事外，況且，那天聯創也被黑客入侵了一個小時，重要的有關的畫面，也早已不翼而飛。

沒有頭緒，24小時未滿，即使他是警察，也沒有例外會被破例立案追尋，能幫他的，除了自己就只有科裏的幾個同事。

可是去哪找，哪是源頭？

一頭霧水，黑色的風更刺骨人心，腦海裏總會浮現當年晴暖躺在血泊裏的畫面，那是噩夢，那是他一直想揮去卻如影隨形的噩夢。

他是孤兒，接受過無數人的冷眼對待，所以他雖有堅強的心，但是卻也時刻渴望著，有朝一日，有人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裏，陪伴他，不離不棄，給他溫暖，能給他一個家。

就當他接近絕望的時候，李晴暖出現了，她身上有一切他所渴望的東西，可是那時他剛畢業不久被安排進入公安的治安科，年輕氣盛，憑著一腔熱血，矯健的伸手和靈活的頭腦，所以在他沒進多久後便就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當時局裏都知道治安科的文晏是個可以三天三夜不睡仍壯如牛的瘋子。

可是偏生不巧，在一次收到線人透露，石礁碼頭那晚會有一個大型的吸粉賣肉的party，於是他們開始蹲點守在那，待所有人都入場，氣氛達到最high的時候，人贓俱獲闖進去抓人，那是他第一次碰上汪洋。

那晚汪洋看見警察闖了進來之後，就憑借他對那裏地勢的熟悉，逃了出去，可是眼尖的文晏早發現了他，一直跟在他後面，窮追猛打了好幾條街，直到倆人最後都累的半死。

汪洋躺在地上，仰望著在他上空正拿手銬要銬他的文晏，向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邪魅一笑說“新來的，不懂規矩是吧？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總之今日你碰到我，是你的終結，你還是給我老實點，留點力氣和話進裏面去說吧。”

汪洋賴在地上不起來“你信不信，咱兩現在打個賭，今天你銬著帶我回去，待明日一早你必得卑躬屈膝的親自恭送我出去。”

“好啊，怎麽賭啊？”當時的文晏相信這個世界是公道的，社會是正義的，他犯了法，就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自古天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當今這種社會，所以他要賭，那他就奉陪到底。

汪洋雙手做枕，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一臉悵然“如果我輸了，自有你所崇尚的法律自裁我，但是如若你輸了，那麽對不起，今日你對我做的，他日我定當數倍奉還，怎樣，還敢嗎？”

文晏沒再跟他廢話，直接將他雙手銬住，打車帶回了警局，前腳剛擡進局裏大門，汪洋的律師就不知從何得知，早已趕了過來且已經靜候了許久。

“辦妥了嗎，楊律師？”汪洋說。

楊潔沖著汪洋會心一笑“放心，一切搞定，您可以回家休息了。”

汪洋擡高被銬住的雙手在文晏面前揚了揚，隨後聳了聳肩，撅了一下嘴抱怨道“唉，沒辦法，楊律師辦事效率太快，看來我是不用等到明日一早了，說來挺可惜的，我還挺想知道，在公安局裏被關一宿是什麽滋味的。

loser，還不給你爺爺將手銬給解了？”

“這？”文晏百思不得其解地望著那個楊律師身旁站著的他當時的隊長，只見他親自笑臉盈盈向汪洋走來，而後突然又拉著一張臉轉向文晏，對他極不耐煩地大聲吼道“鑰匙呢，還不拿出來。”

當時文晏的隊長親自給汪洋解了手銬，笑臉歡送請出了警局，文晏站在原地，心頭頓時一片不暢，待隊長送完回來之後，他不停地追著問“為什麽隊長，為什麽他犯了法，我們不抓他，反而還要低聲下氣地恭送他？”

隊長對他不屑冷哼了一聲“不懂了吧，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年輕人光有幹勁是沒用的，做事之前，得先學會看事做人。”

後來文晏才知道，汪洋那日之所以可以輕松脫罪，是因為給線索的那個線人據說就是汪洋，可是誰會傻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自己的公司在外形象莫名被冠上惡劣的名聲？

可是上頭都這麽說了，文晏後來雖然試圖追查當初報警的那個線人到底是誰，可是那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而不安分的汪洋，很快便向他討要賭註，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所要犧牲的賭碼居然會是李晴暖。

而那一次，汪洋再次完美脫身。

法律在他面前，似乎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擅長布局，也擅長清理，總能做到最終將自己撇清在案件之外。

網絡上流傳著一句話，最合適不過他：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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